本帖最后由 简州蜗牛 于 2012-2-23 22:17 编辑
我喝完汤,又进厕所把臀上的血水擦掉,抹上“皮康软膏”,用卫生纸把骑行裤里擦了一遍,也抹上软膏,穿紧骑行裤,又进入了夜骑。 骑出接待站不远,又是上山,正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,手机响了(我骑车为了安全,养成了习惯,都是停车接电话),手机里传来了老战友的声音:“黄仁义,我是成家麟,你到终点没有?骑了多长时间了?”我说“快到了,正在爬一座大山,大概骑了八十一、二个小时了。”接完电话又骑了十几分钟,手机铃又响了,我一开机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:“黄大哥,祝贺你挑战成功……”这是我们‘环华铁友自行车队’女队员‘两朵金花’中的张建秀三妹打来的电话。我接完电话,还没骑到山顶,手机又响了:“黄大哥怎么样了,一直联系不上你,大家都很着急。”这是“美好”打来的电话。我喘着粗气说:“快了,我正在爬一座大山,坡很陡,我腿抽筋了,又吃不下东西,现在是在拼了!”没等“美好”回话,我就把手机关机了。心说:“我的好战友、我的好兄弟、我的好妹妹们,我这次参赛遇到的困难太意外了,别的不说,现在接电话,我上下车时腿和臀不但疼痛难忍,臀下在流血呀,流血多了,人是抗拒不了昏迷的。如果还没到终点就昏迷倒下了,不但使你们的希望落空,那样的结果,不是鲜血染红旗,而是污血脏红旗了。这个时候,我只有分秒必争,请理解我,只有到终点才开机了。” 手机关机之后,一直到天亮都是我一个人在路上骑,后面再也没有“追兵”了,我也没有力量追上前面的选手了。心想,我可能是最后一名了吧?这么大的国际赛事,来的都是世界各地的精英,能来见一下世面,尽力而骑,对一个民间业余自行车运动爱好者来说,也无憾了。 天亮了,我看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,就想骑快点,可是平路上码表的时速始终超不过15公里,太力不从心了。到终点的前一个站,我没把自行车停到规定的停车场去,而是倒在路边,跛着脚,小跑签完到就走了。刚骑出接待站就发现码表失灵了,最后这一站65公里怎么骑,别无捷径,全速骑行! 骑到太阳上升到半空时,我估计还有不到10公里就到终点了,左腿麻木后又很痛,臀部好像是坐在火盆上,也好像是坐在辣椒水里,火辣辣的痛得钻心,我就停下来斜坐在路边,想休息几分鈡,缓缓气,恢复一点体力就一直骑到终点。 眼镜摔坏之后一直是裸眼骑,这时眼睛发涨,也想借此让眼睛休息一下。 我微微闭着双眼,轻轻揉着左腿。揉着揉着,仿佛在秦岭山上、又好像在青藏高原上,也有点像在天山上,我一个人迎着太阳在骑自行车,车上没有行包。我正在想,在这些地方骑车怎么会不带行包也不带工具呢?万一车坏了怎么办?刚想到这里,就看到一个穿骑行服的人从我左边超到前面了,我大声喊:“曾志、曾志。”他明明就是曾志,以前见面总是他先喊我黄叔叔,今天怎么啦,他一个人没有骑过这些地方,是不是后面还有人,他是搞旅游的,是不是带团来的?我回头一看,从后面追上来了几百个穿骑行服的骑友,很快就看清他们的面孔了,都是以前骑车认识的老朋友,他们这么多人一起骑车来干什么?我得问清楚。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,我边骑边喊:“王璐、李志新”,他两人都不理我,又喊:“晓磊、小崔、老成、老智、老唐、老郝……”喊得我嗓子喊哑了喊不出声了,也没人理我,就连张彤和简阳的曾德全都不理我了。我想,是不是这几年倡办“环华赛”没倡出个名堂,让他们失望,他们联合起来办起了“环华赛”,正在比赛,看到我骑得太慢了,才不理我的。还没容我再想,这么大的车队一下就向前跑得没影了。 所有和我骑过车的好骑友突然相见,一转眼又离我远去,一定是他们非常牵挂我,就一直跟踪我,见我平安就放心离去。我也很想念他们,今天白天如果追不上他们,晚上不睡觉也要把他们追上,好当面感谢他们对我“环华”的理解和支持 。 刚转过一个弯道,就好像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,房子像是小孩玩的积木做的,前面不远,有十几个人骑着自行车,又好像没动,都停在路上了。等我追上他们时,他们又往前骑了,骑得很慢,我一看,都是超过我的欧洲选手。我好像明白了,这是在参加法国的比赛,我就加速骑,很快就超过他们了。 刚超过欧洲选手,就看见前面一排排积木房子前的公路两边站满了法国人,有的在向我敬礼,有的在向我翘起大拇指,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喊“赛蹦”,都在喊“差英那”。此情景使我好像明白了,我向布雷斯特骑的时候,是我先向他们敬礼和翘大拇指的,现在我返回来了,他们老远看见我的白色骑行服,就知道是我这个“差英那”中国人回来了。我赶紧还礼,并猛骑起来,余视码表上时速是68公里,这个速度只有我在新疆能把火车刮翻的大风区里,被风刮着骑时才达到过的,我现在能骑出这么快的速度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。突然右边的人群中一个小伙子翘着大拇指喊着“差英那”,向我跑过来,我急忙刹车,可是刹车失灵了,就在要撞到小伙子的一瞬间,小伙子拉住了我的右手,我大吃一惊。 原来是我闭眼揉腿的时候太乏了,就倒地睡着了做的梦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