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命最后的摆渡人----记简阳市殡仪馆职工刘树兵

雄州小编

      “逝去并不是终结，而是超越，是通过一扇门走向下一程。我作为看门人，在这里温柔地送走他们。”这是日本电影《入殓师》中的经典独白，本文的主角刘树兵从事的正是这样一份意义重大但备受歧视的行业——殡葬业。
      简阳市殡仪馆职工刘树兵告诉我们，他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殡葬工作。年少懵懂时，他时常感觉到外界对父亲的不友好，甚至经常遭到别人的白眼。但是在他心里，却觉得这份工作很了不起。让生者慰藉，死者安息，还有什么比这更伟大呢？在父亲的影响和支持下，他毅然选择了殡葬业，在这个行业一干就是21年。
      殡葬行业的工作，一年365天，一天24小时必须全天候待命。不管白天还是黑夜，接到任务就得马上出发，到了现场，才会知道具体的情况，时隔多年，有一些特殊的场景仍在刘树兵的脑海中记忆深刻。

      2002年，成渝高速公路资阳段发生一起5车相撞的重大交通事故。一辆大客车因雨天路滑，撞在成渝高速公路弯道地段的护栏上，大客车被迫斜停在主车道上,引发5车连环相撞，酿成10人死亡，多人受伤的惨祸。提起当时的情景，刘树兵直摇头：“看到那个场面，谁都会崩溃的。”由于巨大的惯性产生的冲击力，人和车支离破碎，惨不忍睹，他和同事将所有的遗体残肢仔细清点装袋，再小心翼翼地抬上车。遗体运达殡仪馆后，他和同事将遗体搬进化妆间清洗。刘树兵说：“尽管遗体血肉模糊、残缺不全，但是我们清洗的时候仍然心怀敬重，望逝者洗去满身泥污，洗去一世浮沉，好让他们干净轻松地去往另一个世界。” 清洗过后，刘树兵会细心地为死者化妆、整形，尽量还原逝者生前的形态容貌。
      人去世后，身体是冰冷僵硬的，像石头一样，所以为遗体穿衣的时候，刘树兵需要用很大的力气将遗体抬起，但是全程动作又要温柔，避免氧化后的皮肤受到伤害，整个过程需要一气呵成，没有足够的经验是很难做好的。

      经过这些流程后，逝者以优雅体面的遗容出现在亲人面前，往往这时候，逝者家属情绪激动，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、没来得及的告别以及痛断心肠的不舍都会爆发出来。刘树兵说，他看惯了生死别离，但每当此时心里还是一阵阵难受，感叹生命脆弱和世事无常。
      说话间，刘树兵带我们来到了火化车间，刚踏进一只脚，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灼脸的热浪（据说车间温度高达50度），空气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，同时飘散着浓重的烟雾，他们就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日复一日，为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送行。
      受传统封建思想的影响，殡葬工作者一直饱受歧视，有人说他们“阴气重”、晦气，殡葬业是“赚死人钱”的暴利行业。刘树兵说他逢年过节很少去亲戚家串门，很少主动参加别人的婚礼和生日宴会， 因为交流中一旦被周围的人知道自己的职业，一桌的人要么立刻缄口不言，要么投来异样的目光，甚至立即起身敬而远之。尽管不被常人理解，工作环境也异常艰苦，更不是外界所传的“高薪阶层”，刘树兵也从来不计较、不抱怨，在他看来，殡葬人最大的价值就是让死亡的仪式体现出逝者生命的全部价值，并引导着生者对待生命的态度。
      传统文化中“入土为安”的观念在某些人思想里根深蒂固，给刘树兵的工作带来不少的误解和抵触。比如亲属不同意为老人火葬，说是老人临终时的遗愿，并偷偷给他塞红包、送香烟，他都一一拒收，并向家属耐心讲解现代殡葬改革制度。家属由于情绪激动不理解，甚至语出伤人，面对这样的情况，刘树兵始终站在家属的角度，换位思考，耐心劝导，最终家属都能冷静下来配合工作。刘树兵认为殡仪馆作为民政局下属单位，除了要严守工作规章制度，还应该提供心理疏导和政策宣传服务，照顾安抚家属情绪的同时帮助大家转变传统观念，成为政府和国家为群众排忧解难的基层窗口。

      殡仪馆外的世界充满了快乐与美好，但殡仪馆内永远都弥漫着痛苦和悲伤。每天早上七点开始，所有的工作人员立即进入工作状态，必须保持严肃的表情。刘树兵说，因为前来殡仪馆举办丧事的群众都处于悲痛之中，这时候如工作人员若面带笑容，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，让逝者家属难以接受。刘树兵因此养成了特殊的职业习惯，不微笑、不说“你好”“再见”“慢走”等用语。
      虽然工作中他要经常面对生死别离，接触家属的负面情绪，但是刘树兵并没有让自己陷入消极的状态，私底下他爱和同事开开玩笑，非常风趣幽默，他说:“见过太多的离别，反而更珍惜眼前所有。”他热爱旅行，他说人生就是一场旅行，途中的每一站都是风景，或喜悦、或忧愁，不断地成长，也不断地相逢和告别，这就是生命的意义。
      感谢这次采访，让我们有机会重新认识他——尽忠职守的“摆渡人”刘树兵。
      （文/市总工会  图/王松平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