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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雄州记忆] 回望简阳文学的兴旺与沉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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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2-21 23:21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IP:四川资阳
本帖最后由 左耳@一块洞 于 2015-8-4 16:11 编辑

核心提示:因缘际会构成集群力量,一度挟风声上冲;然成也规模,败也规模,形若昙花。淘金者众,恒持者寡,矢志者无。创作虽属个人私业,却受制天时地利时代环境。沉寂五分之一个世纪,操字术另作他用,一干宦匠藉雅酒肉,梦枕浮名。今文风重起,能否花开二度、再昌盛事,赖后继造化,尚不敢断言。
一、那个曾经辉煌的年代
不管地方志书怎样记载,“文化篇”中不可忽略的一笔,是曾经享誉川内的“简阳文学创作”,其标志为上世纪八十年代团绕在县文化馆的一群作者,及经文学辅导老师助力而络绎发表的一批文学作品(以小说为主)。虽然这些作者犹如烟花般次第升空,零星绽放,然后消散在浩淼的夜幕,但由于人多势众,产生了一种规模效益,比其他市县偶尔有一两个作者偶尔发表一两篇作品显得更加瞩目,被外地圈内同行尊为“简阳老大哥”。他们当年形成的影响,至今还有人间或提及,赞誉有加。
这批作者兴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沉寂于九十年代,高潮集中在八十年代那十余年间。那十年兴旺之后,却是长达二十年的沉寂。
我是1981年走进这个圈子的。79年高考因体检不合格,十多岁就继承父母衣钵,到一个边远的公社教书,那时文艺刚刚解冻,学校生活枯燥,找不到其他有趣的事情来消磨时光,闲极无聊,就把读书和写作当成排解寂寞的一种方式。当时有机会读到创刊不久的《沱江文艺》,便试着投稿,侥幸发表了作品,参加了两次内江的笔会,期间,认识了简阳文化馆的老师,建立起联系,于是,周末就不时搭乘汽车、火车,辗转来到简城,从南门外的火车站,走到北门外的人民公园,花一角钱买张门票(后来涨到五角),往最深处的“万岁展览馆”二楼再转弯朝上的一间形似阁楼的屋子,虔诚地“参拜师傅”。记得那屋子密密匝匝两排办公桌,唐炳国、周中夫、谢荣才几位老师都在那里办公。刘中桥和蒋文中因有作品发表,稍后从其他单位调入,也列座其间。文化荒凉年代,一个人才的出现,总是十分闪亮,同时也表示那拨官员中有人还算开明。
见刘中桥老师更多是在进大门左边底楼的茶馆里,常常有三五作者在座,聆听刘老师点评文章。刘老师讲话慢条斯理,引经据典,显出博闻强记、饱学善思的特质;一双指头修长的大手,不时挥出强调性动作,让人印象深刻。
走进简阳文学圈子,除了文化馆的辅导老师,还结识了曾鸣、贾良柱、赖俊文、邓仁宪、傅诚等一批中坚骨干分子,他们比我稍年长一些,思想更成熟,学识更丰富,都间或在一些专业文学刊物发表作品。而更早的周克芹、傅恒等人,已走出家乡,奔向名家之路。还有如胡其云、曾渊如、徐正唯,及黄红武、李步钊、刘成林等年齿相差的作者,在小说、散文、诗歌创作上也有建树,另外有数十上百名文学爱好者蜂拥于这个圈子周围。
那时,文化馆应该有专门经费来开展文学活动的,所以经常会接到通知,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和交流座谈。这类活动多是听文化馆老师,或他们请来的上级文学编辑老师讲文学理论和创作经验。我们刚开始凭兴趣写作,完全不懂章法,虽然每次都是洗耳恭听,但根本不知道他们讲的什么。老师们辛辛苦苦的讲解教授,大都过耳即忘,一句没留下印象。所以,我的体会是,写作很难从别人那里学会,最重要的是自己去读、去悟。
每年还有一两次笔会,三五天、一周半月不定,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内江主办的,长达20余天,辗转内江人民公园和简阳的张家岩水库。笔会跟平时的活动不同,是要统一吃住的,还要“交作业”。笔会前段时间,一般由辅导老师带着作者们交流,作者拿出习作请老师提意见,然后根据老师指导进行修改;或者有新的触动就在会期现场写作。笔会后段时间,则是请上级文学刊物的编辑老师前来选稿,并结合选稿中发现的问题,有针对性地进行辅导和讲解。简阳这批作家的初期作品,多是这样被编辑带回去发表的,假如依靠自由投稿,要刊发出来恐怕很难。部分作家,几乎一生全部作品都是靠这样发表的,除此途径,别无建树。换个角度说,如果没有这些交流活动和笔会,没有简阳文化馆老师作为桥梁和阶梯,这批作家终其一生,可能也只是一个个文学爱好者而已,绝难形成气候。所以,简阳那段文学繁荣的辉煌历史,除了当时的政策助力(有经费搞活动)外,文化馆的辅导老师们功不可没。
那时,文化馆还办有一张文学小报《棉乡》,算是一方本土文学园地,那批后来小有名气的作者,最初的习作大多在《棉乡》上首发。
对当年那批作品,感情最深的是刘中桥老师。因为绝大多数是由他推荐、经他那双大手转到杂志编辑那里,最终变成铅字。《简阳文艺》复刊后,中桥老师两次建议“设一个《旧文》栏目,重发那些作品。”我思虑再三,仍不敢贸然行事。时隔二十多年,也许当时读来津津有味的佳作,重读就再难触动我们日益物化和麻木的神经。
那批作品,除了傅诚的一组散文,其他的我没什么印象。尽管当年简阳文学是以小说为代表。提到傅诚,不是因为我和他在私人情分上更多交结,而是我从他那里获得了一些对作家的感悟和认识。另一个原因,是《简阳文艺》复刊号上,傅诚的一篇小说(2011年秋之卷《今天》)在我近些年读到的家乡文友的作品中,还没有其他文章能够超越。
傅诚属于这批作家中真正对文学怀有梦想的,从他至今还拨冗创作可见一斑。那时他常在野外工作,85年到大凉山的会东山区钻探,把那里的原始落后及彝族同胞的艰难生存状态写成了一组小散文,写彝胞为了换一点细粮,背着土豆走到太阳落坡还在下山途中;写牛脚印里面的积水中长出一棵绿色幼芽……我至今难忘。之前,他写下乡经历,写县城见闻,但给我印象更深的不是作品,而是他慷慨豪爽的仁义大哥形象。这组散文首发在他们单位团委的油印小报上,一个春日暖阳下的聚会,他随手递给我看,我眼前一亮:他的悲悯胸襟和细微情怀,竟让我对这位老兄的写作天赋刮目相看。之后几个场合,我向刘中桥老师推荐,竭尽赞赏,终于提起刘老师兴趣。他说我难得如此夸奖别人作品,既然我反复提及,应该有可观之处,便叫傅诚拿去给他细读。这组散文经刘老师推荐,被《四川文学》和《青年作家》竞相刊发,受到一致好评。
近年和刘老师闲谈中,几次谈到简阳这个文人圈子的话题,我认为,文人有两种,一种是学者型,饱学强记,满腹诗书,知识面广且精专,又擅于应用,如中桥老师;另一种则是靠悟性,耍小聪明,投机取巧,侥幸获得一些小成功,如我等;而作者也有两种类型,一是天生会写,不刻意讲究章法,但胸中自有章法,因为这种人在学习、生活、思考过程中积累下来的经验,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他个人的一种思维模式,这种思维模式恰恰与公众认同的社会标准相一致,或者近似,于是随意写来就大体成型。傅诚就是典型。他读闲书,读杂书,涉猎广泛,于写作套路并无过多用心,更多精力和思想还用于生活,但他一出手写作,就能自成章法,切合时下阅读趣味,比那些盲目闭门造车的“作家”成功率更高。另一类作者,则是沿袭“靠灵感”、“文章天成,一朝偶得”等极其个人化写作方式,思维远离公众审美趣味,不站在读者角度思考,不关心读者需求,且不讲规则章法,这些我称为“心情文字”的所谓作品,虽然偶有佳作,则完全靠侥幸,成功率极低。我的观点是,创作属于社会劳动,应有一定之规,
二、组织者是桥梁和阶梯
我一直认为任何一个环境、一个领域,其发展水平和成果,与其行业带头人有着极大关联。这个核心人物的品格、素养和作为,往往决定该行业的走向和成就,并由此确定其社会角色分量。
刘中桥老师是当年这个圈子的核心人物,他的身份是文化馆文学辅导老师,同时,刘师母在文化馆底楼开有一间茶馆,刘老师也是茶馆“堂倌”。这方便了大家前来求教,可以不遵循作息时间,不管是否是官方通知的交流活动,把熬更受夜、挖空心思写出来的文稿捧到刘老师面前,然后盯着那修长的手指时快时慢翻动稿子,内心忐忑地等待“判决”(当年否决稿件统称“枪毙”)。倘文章不如人意,刘老师会沉吟片刻,用惯有的缓慢语气,对作者鼓励一番,然后貌似不经意指出文中某处不足,把稿子轻轻递还作者。起初,大家不知道这就是对文章否定的婉转表达,那些委以虚蛇的鼓励,兴许还让来人兴奋一阵;熟悉以后才知道,刘老师是担心挫伤作者的创作热情,即使对粗糙得尚不成型的稿件,也不断然说“不好”,而是斟酌语言,以鼓励为主,避免扫了作者的兴致。对此,刘老师有过很深的内心纠结,他曾经说:“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就只能是一个爱好者,这种好话也许会误了人家一辈子。”他的意思是说,他这些鼓励的话,虽然出于好意,但容易被人产生错觉,以为自己真是作家坯子,结果执迷不悟,奋斗一生而一事无成,反而耽误了他可能在其他领域能够取得的成就。刘老师虽有自省,但难改慈悲心肠,之后待人审稿仍以鼓励为主,晚年更甚。
不过,一旦看到稍有基础的文稿,刘老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,语言也会高亢急促起来,帮作者把脉献策,归纳题旨、谋篇布局,待文章基本成型,便附言推荐,邮寄杂志编辑;如果恰逢笔会,更是带作者面呈编辑老师,守在编辑面前要等到一个结果。那个时期,简阳作者在上级纯文学刊物发表的作品,绝大多数都是这样出笼的。简阳作者的这份幸运,也许足以让外县市作者眼红,所以不时可见外地作者捧着“砖头”巨著前来刘家登门拜访,期望经刘老师提携、推荐,能够使自己的作品在编辑眼里增加份量。所谓“一登刘门,便身价百倍”成为当时神话。以至于原江地区的笔会类活动,也常常移师简阳,究其根源,就是借助刘老师的审读水平和“甘做人梯”的忠恳态度。
刘老师退休后,曾自我总结他对简阳的三大贡献,我以为,刘老师为人做嫁衣的文学辅导生涯中所推出的文学硕果,才是他对简阳的最大贡献。
九十年代,刘老师被省作协调进巴金文学院从事专职辅导工作,成为四川“文学教头”,简阳缺乏实质性的“带头大哥”,当然,还有社会转型时期,人们关注和致力点发生变化,近三十年间,文化萎缩,几乎被绝大多数人置于脑后,那些理论上应该发挥作用的机构,也无心用力来促进文学创作,尽管依然间或有人出书,其功利性已然超过创作本身的意义;一些笔耕不辍的作者,创作成果也算斐然,但零星单薄,形不成规模效益,如陈水章的纪实故事、林兰英的诗歌,以及黄红武、傅智祥连篇出版的个人作品集,就个人成就和作品量都超过当年那群作家,但光芒被更加物化的时代潮流所掩盖,影响难及当年。
三、写作需要外力推动
武断的说,缺少了集群冲击力,简阳文学二十年乏善可陈。
简阳的文学创作,火于八十年代,红极一时,进入九十年代以后,改革开放带来的经济浪潮,也席卷了内地丘陵地区的简阳。正如我在我的文集《太阳诱杀》序中所言——有的人迫于生存,丢了笔,把稿笺拿来卷了烟抽,袖手握起镰刀、斧头,抓饭。我想,那是明白了写文章属于闲情逸致,只有劳动才能养家糊口这个不二法门……
尽管在近二十年间,简阳作家协会队伍不断壮大,经过一次清理之后,名单上会员人数仍然过百,但其中长年不涉写作的人占绝大多数。作者观念与兴趣转移、文学阵地缺失固然是显著外因,物质压倒精神、环境氛围的淡化、核心人物的空位、重成绩轻培育扶持、激励创作的活动锐减等现状,也是文学沉寂的重要原因。
当年那些活动和笔会还有一个功能,就是能够激发作者的创作热情。作者在本来的生活环境中与文学无关,都是完成本职工作以后挑灯熬夜,业余时间挤出来思考和写作。创作是个体劳动,虽然作品发出来也会兴奋,但更多时候却是寂寞枯燥的,尤其像我这种率性而又缺乏毅力的人,久而久之,必然陷入既定生活程序中,于创作道路上沉寂下来,甚至渐渐忘了写作这个业余爱好。那种情形下,有人组织文友聚会交流,或者笔会,就能掀起一股写作氛围,极大的刺激作者,把满门心思重新拉回创作状态中来,精神抖擞地专心写作。一旦回到日常生活的社会角色中,又会渐渐懒惰下来,热情散失。所以,那种聚会,要经常性,不断把业余作者拉回到他作为作者的身份上来,心为之思,手为之写。业余作者多是凭自己感觉写作,成功率不高,只有多写,才能有成品。我一生不多的文学作品,多半就是在那种会后或笔会期间写成。记得有篇习作《等待闪光点》,一万多字,就是在笔会上一夜写完。那时还没电脑,靠手写,用钢笔在稿笺纸上一格一格填字,一晚上写成一万多字,算是高产了。为此,被曾渊如老师谐称为“昼伏夜行的鬼才”。
当年那批作者,很多成了文友,大部分至今尚有往来,遇事还能相帮。但坚持在文学道路上走着的人所剩无几。
所谓“写而优则仕”。那些年,“没文化”是普遍现象,能做到文从字顺、叙事论理的人不多,很多单位和部门连为领导写讲话稿的人都严重缺乏,所以,一些“圈内人”就因此走近领导身边,慢慢走进了官场。
其实,这也是“没文化”的表现之一。因为创作和写总结材料、写讲话稿完全是两回事,除了我,几乎没有人把文学创作纳入应用文范畴。不过,在他们的人生轨迹中,这只是手段和路径,与本领和能力没啥关系。那些人,多数是回头就一副鄙夷神情,甚至厌恶地说一声:“还写?疯子!”我见过大大小小不少领导,连起码的亲民素养、礼貌礼节和对人尊重都不懂的,恰恰是这个所谓“文人圈子”里走出去的人。他也许想用这种对文化人的倨傲态度,来显示他具备有异于其他官员的文化修养——他有什么?我就是文化圈内人!有位曾经在圈子外围碰过几次的官员,对原来的文友,从来就只用余光斜瞟,还在作协主席面前摆架子,但他也不忘常常提起:“当年我们搞创作时……”仿佛他已是过尽千帆,在创作上走到顶峰,又再征服新的领域。这种既要用“写作”抬高身价,又因为没有写成什么而自卑的矛盾心理,纠结成“羡慕嫉妒恨”的非常心态,自然不会给过去同仁一副好脸色了。
当年的作者流落为各种社会角色,新一代文学爱好者尚未形成气候,整个简阳的创作态势步入沉寂。这个现象已二十余年。我本人从1991年以后就没有再写小说,转而写纪实故事、杂文随笔,尽管有黄红武、陈水章、傅智祥等人在那些年间也著作颇丰,以及近些年的林兰英、胡伟、汪道楷在各自领域有所成就,还有一批老年作者埋头炮制长篇巨著,但都是单枪匹马的个人奋斗,难以形成集群力量,其社会影响远不如当年。
文联成立后,曾致力唤醒全市文艺作者的创作热情,并想方设法编辑出版《简阳文艺》,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期刊难以为继,艰难出版了三期,便无疾而终。
2011年,藉中央号召“建设文化强国”东风,简阳终于得到财政扶持,复刊了《简阳文艺》,保证每年四期,按季出版。文联也有了举办活动的一些经费,能够时不时把作者召集起来交流座谈,广大作者也跃跃欲试,热情高涨,简阳文艺有了一些复兴的迹象。
这是简阳文艺界的一大幸事。但愿简阳文学也能再次繁荣,重返当年“老大哥”地位,成为简阳地方文化花园中一朵奇葩。 作者:杨晓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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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2-22 09:42:17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四川资阳
本帖最后由 左耳@一块洞 于 2015-8-4 16:11 编辑

好文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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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2-23 20:29:47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四川资阳
本帖最后由 左耳@一块洞 于 2015-8-4 16:12 编辑

简阳文学的春天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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